2025年01月03日
【观后有感】花儿惊风雨,歌声泣鬼神
时间:2024-08-28 来源:临夏文艺
花儿惊风雨,歌声泣鬼神


——读《花儿》有感

文/陈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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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是诗,花儿是歌。激活底层写作这阙心灵的泉水,花开的声音沟壑山峁间纷飞。

花儿是情,花儿是爱。句句含情,字字沾泪。是控诉,更是赞美,花儿里走来导河城前世今生的缘。一街一巷,一山一屲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云烟。一字一句,一顿一挫唱不尽泣血的天籁。

花儿是绝望,花儿是重生。日月更替悲欣交集,破碎的美好在一嗓子喉里飞上了云霄。说恋爱脑也罢,说情种也好。留下的是人生,带走的是风尘。

花儿是毒瘾,花儿是烈酒。唱不尽痴情人有缘无分的遗憾,戒不掉念已成疾思已成魔的蛊惑,剪不断药石无医佛道无着的折磨。

花儿是故事,花儿是人生。绽放在深山老林、地头沟垄以及山山乡乡旮旮旯旯,不需要华丽体面的舞台,是心灵音符的自然澎湃。用刻骨铭心的爱释放情怀,是伤害更是敢爱敢恨的告白。

花儿是面对命运之轮的碾压,沿着依稀可见的车辙马迹长出的文字。花儿是何惧无形的宿命之手的捉弄,在时光深处开出的心花一朵。是以死抗争的决绝,是以歌传情的载体。是倔强是承受,是爱过恨过活过的执着。是妥协是勇敢,是慈悲是深情是根深蒂固的生活。

花儿吟唱着文学永恒的主题——爱情。不管是纵情声色的达官显贵还是贱如草芥的痴男情女,纵然皎洁的明月被厚厚的乌云覆盖,谁又能剥夺爱与被爱追求自由的光彩?

王维胜老师笔下的花儿带着固有的芳香,从封面刺绣的牡丹花中怒放,丹花般娇艳豆花般清幽。上部呈现柳丹花与麻古柏的爱情悲剧,歌声成全了故事还是故事成就了歌声?下部书写尕豆妹与麻仵哥的悲惨爱情,花儿故事中长大还是歌声花儿中生根?凄婉哀愁的女子踏着清冽的歌声从书本中缓缓走来······

从文化生态环境来看,导河城位于黄土高原和青藏高原的过渡地带,处于农耕与畜牧两种经济文化类型之间。这两大经济区域之间的差异性、互补性以及依存性,为从商且重商的导河人创造了有利的生存空间。集商贸交易于一身的导河人逐渐培育了一个庞大的群体——脚户。“大买卖要等哩,尕买卖要吼哩。”“大令”“三令”“水红花令”“白牡丹令”“尕马儿令”等上百个曲令涌动在脚户车马劳顿的旅途中,起伏于花儿王麻古柏的歌声里,从太子山脚下的树丛荫凉间升起,从一个叫双城的小镇流出,照亮尕妹妹丹花情窦初开的心房。野性而缠绵,高亢而深情。苦了累了相思了难心了,吼一嗓子花儿生活就像胡麻花儿开下的宝蓝:

阿哥坐在了我眼前,

喝一碗凉水是喜欢,

···

若要我俩的路儿断,

冰滩上开一朵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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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河水绵延着少年歌王麻古柏和柳丹花的歌声,两岸花香散发着爱情浓郁的芬芳。滴滴晶莹的浪花溅起青春的涟漪,朵朵花香倾诉着少男少女的衷肠。可是好景不长,大公馆的主人罗寄雄强行拆散这对恋人,占有了色艺绝伦的柳丹花。痴心的少年日日歌唱夜夜咏叹,歌声袅袅似如水的月光渗进了蝴蝶楼,拨动了年轻的女主人尘封许久的心弦,当爱已成疾舍你其谁?蝴蝶楼相会被大公馆的主人发现,麻古柏被抛进大夏河,柳丹花一条白练上吊。幸存之后的麻古柏得知柳丹花已死,在丹花墓前上吊自杀追随其而去。罗寄雄怀疑他与柳丹花所生的女儿尕豆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将尕豆妹卖给了阳凹山的马七五。在这里,歌王的儿子麻仵与受尽摧残的尕豆再次相遇,继续唱着父母唱过的花儿,继续着他们未了的情缘和苦难。

堂堂大公馆表面上恪守本分规矩森严,可私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老谋深算的拜沙格里和精于算计的王胡子表面上和和气气,而暗地里却互相较劲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包括心狠手辣的刘秀英在内无一善类。他们披着正人君子的人皮,真所谓小人同而不和,私下里干着男盗女娼太阳下不能直视的最肮脏的勾当。口口声声称花儿是淫词野曲,不准大公馆的人唱以免败坏家风。讽刺的一幕是王胡子到大公馆帮刘秀英抓丹花唱花儿的现行时,自己曾经竟然唱花儿勾引过丹花,被丹花当众揭穿,恼羞成怒的大胡子厚着脸皮来了个死不认账,他把一腔怨气尽情发泄在柳丹花身上,将丹花暴揍的遍体鳞伤。这一番操作大胡子一箭双雕,既出了恶气又帮了刘秀英,真是卑鄙无耻到极点。而罗寄雄要杀他为丹花报仇时,善良的丹花却救了他。还有拜沙格里,暗中串通刘秀英王胡子教唆马占川(与麻古柏同村的东家)打伤麻古柏,以阻止丹花嫁入大公馆;后来又派人半路打劫重病回陕西老家的柳班主的盘缠,坏事做尽把别人的活路斩断对这类人来说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身为笼中雀的牡丹花一样美丽的女子渴望自由的爱情,但令人窒息的是到处都是无形的枷锁。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更别说保全自己以及所爱之人。苦命的尕豆被卖到马七五家受尽非人的折磨和虐待,遭毒打饿肚子变成了家常便饭,除了担水洒扫庭院刷锅做饭,还要伺候马七五全家,更是他们的儿子尕曦穆妥妥帖帖的全职保姆。最后被迫嫁给猫大的呆子娃尕曦穆做媳妇,明眼人都看破不说破,实则是马七五早已觊觎这朵花而玩的鬼把戏而已。麻仵求婚不成尕豆求嫁不能,最终因两人私会时惊醒女婿娃尕曦穆而酿成杀头之祸——麻仵被斩首华林山,尕豆不怕途险路远孤身寻哥——就像花儿里唱的:

砍断脚跟筋还在,

拄着拐杖看你来,

手拿锄头取我的头,

血身子也要和你头对头。

过去的将近一个半世纪里,时间的手掌磨平了多少斑驳辛酸的往事,沧桑了多少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可是却抹不平柳林里流淌的歌声,凄婉的歌声夜夜回荡在尕豆的坟茔,悱恻而嘹亮,绵长而甘甜。似泣非泣,似悲似喜。歌者是才艺双馨的女子——丹花和尕豆,是被马七五逐出家门的月香,是千千万万个平凡而又非凡的女子。当我读到尕豆吞金自杀欲结束她苦难无边的一生时,我再也抑制不住的流泪。有时,死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花儿本是心上的话,不唱是由不得自家;刀刀拿来头割哈,不死是就这个唱法。”听吧,花儿,这个民间的女子带着野性在牡丹丛中低吟浅唱。风起时雨落中,辽阔激昂的曲儿漫过八坊十三巷,漫过百里牡丹长廊,漫过凤凰山,漫过城乡的白天黑夜正以燎原之势茁壮。在牡丹花茶里氤氲出一瓣瓣江南,在餐饮文化的丰盛中闪亮登场,在绣娘一针一线的刺绣中亮相贫瘠的土壤。当歌声落在了绣娘刺绣的花瓣上时,再也分不清尕妹是牡丹,还是绣娘是花儿。

声声牵魂字字珠玑,音色强弱变幻莫测。悠长的腔调落在了唱把式陶醉且享受的表情中,滑音倚音、连音颤音等装饰音穿透苍穹荡涤性灵,造就花儿清脆高亢、挺拔奔放的性格特点。忧伤快乐聚散离合于曲调中谱写生命的诗篇,流淌成跋涉的清泉,沉沉又浮浮,缠缠又绵绵,历经千山万水滋润少年的心田。

清代著名诗人吴镇就有“花儿饶比兴,番女亦风流”(《我忆临洮好》)的赞誉;在明代为官河州的才子解缙,也有“短歌微送明月回”(《寓河州》)之句。“花儿”由于流行地区的不同,被分为“河湟花儿”和“洮岷花儿”两大派,“洮岷花儿”分为“本子花儿”和“散花儿”。所谓“本子花儿”,指的是成本成套的演唱,有历史人物故事和民间传说,诸如《三国演义》、《西游记》、《白蛇传》等;“散花儿”则多为歌者触景生情、即兴创作的短歌,唱词的字数行段都很自由且押韵。

花儿惊风雨,歌声泣鬼神。花儿的语言道不尽爱恨情仇那滚烫的节奏,花儿的人物诉不完民间疾苦烟火深处的四季,花儿的唱腔颤不尽蕴藏歌声里的倔强锋芒,花儿的形式抒不完力透纸背心尖的切切故乡情。厚重的地域气息和浓郁的艺术特色充斥字里行间,质朴无华的情感跃然纸上。歌声随风盘亘在太子山沿线的自然风光里,跃动于大夏河的浪尖波光中潺潺向前。

丹花和尕豆的爱情故事传唱了一辈又一辈,花儿飞过年轮,穿梭浩瀚星海,无视贫富贵贱,撞响暮鼓晨钟。在悠扬婉转的旋律里与河州人共情,在声泪俱下的唱词中绽放灵魂的光芒。她们的故事永远的留在了花儿里,留在了那悠扬哀婉的唱词里,留在了老百姓的心坎里,留在了一花一草,一山一水间,分行成河州大地上恣意疯长的诗行······宛如王维胜老师笔下的文字:“歌声是毁不了的。花儿谢了,鸟儿去了,可曲儿还在。”

是的,花儿的火种永远的扎根在了中国花儿之乡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泥土里落地,风雨中开枝,苦难中散叶。一代又一代河州人用歌声传情达意,山山洼洼的花儿会上飘荡着花儿的精魂。思念长成了根深叶茂的大树,泪光闪闪的歌声抗争活着的臃肿。岁月无情,花儿永恒。

最后,我想用泰戈尔的话做结尾:“爱不是占有,也不被占有,爱只在爱中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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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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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玲华,网名秋水无痕,现居甘肃临夏市。爱好文学,酷爱阅读,喜欢用文字书写心灵,记录心路历程。

编辑: 责编:孔令定 主编:喇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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