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剧庆祝临夏回族自治州、东乡族自治县成立70周年

【时间】傍晚

【地点】洞房内外，

【场景】在《阿哥的白牡丹》欢快的旋律中，一群青年男女闹洞房，一片哄笑声和呼叫声，场面十分热闹。

小伙子们手持枕头，戏谑地唱道：

单单的核桃，

双双的枣，

养了尕娃满山跑，

养了妮哈窝旮旯。

不娶媳妇事不成，

不打枕头背不平。

小伙子们唱罢，举起枕头朝坐在炕角的牡丹身上砸过去。

姑娘们组成一道防线护卫牡丹，抓起砸过来的枕头又砸过去。

姑娘们唱道：

上半月月弯弯，

下半月月尖尖，

十五的月儿最圆满，

雪白干净银光闪。

天上星星数不完，

只有明月照山川。

麦里燕与阿依舍揭去牡丹的面纱向众人亮相，又打开箱笼，展示娘家陪的嫁妆。

麦里燕上前唱《夸新姐》：

得儿的个了了嘛了，

我给牙日们打个调。

离把家打调惹个笑，

我从新姐上起声了。

芽芽儿有是树叶们圆，

娶下的尕新姐人干散。

黑丝的头发乌墨染，

黑绸子的包头缠三转，

索落落的耳坠压双肩。

两面的脸骨堆胭脂掸，

下巴的窝窝里放灯盏。

麦子的秆秆上坐高粱，

今晚上尕新姐变婆娘。

穆萨上前唱《夸新郎》：

得儿的个了了嘛了，

我给牙日们打个调。

离把家打调惹个笑，

我从新郎上起声了。

芽芽儿有是树叶们圆，

嫁给的尕小伙人干散。

乌黑的头发好精干，

白色的帽子平布攒，

黑溜溜的坎肩身上穿。

挺拔的鼻梁方方的脸，

浓黑的眉毛大大的眼。

高高的树上落凤凰，

今晚上尕小伙变栋梁。

男女声二重唱：

荞麦五月红灿灿，

苞谷六月绿杆杆。

人逢喜事心里欢，

吃了黄连也是甜。

突然，一个小伙子急匆匆地跑上来，大声喊道：“不好了。官府来抓壮丁了！”

一个军官紧随其后，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兵上场。

军官唱道：

阳坡上种草当米粮

阴沟里栽树作房梁

男子汉大丈夫挺胸膛，

跟着马大人上前线去打仗。

牡丹忧伤地唱道：

油菜花开金黄黄，

一场暴雨全落汤。

穷人的眼泪脸上淌，

心头又添一道伤。

班布愤愤唱道：

乌云再多也有晴，

黑夜再长也有明。

财主的租子没交清，

官府登门来征兵。

班布父母和亲戚们闻讯跑上来。

班布父亲冲上前，质问军官道：

天天给财主出力气，

年年给官府交粮食。

尕娃今日娶新媳，

凶神恶煞滚出去。

军官恼羞成怒，命人上前殴打班布父亲。

班布父亲被士兵打倒在地上，痛苦地来回翻滚。众乡亲敢怒不敢言。

班布抄起一根木棍冲上前，狠狠地打在士兵的头上。

士兵大叫一声，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军官拔出手枪对准班布。

班布父亲大喊道：“班布，快跑啊。”

班布母亲也喊道：“往深山沟里跑！”

班布扔下木棍，急忙跑出去。

响起一阵枪声。

（天色顿时一片昏暗）

远处传来班布悲愤的歌声《穷人没走的路哩》：

田里的庄稼绿油油，

绿油油，

哪一块属于我们穷人家哩？

尕姑舅呵，

背井离乡闯天涯哩

牡丹悲怆唱《穷人没走的路哩》：

地上的蛇蝎一摞摞，

一摞摞，

哪一块是我们穷人家的路哩？

尕姑舅呵，

我们穷人没走的路哩。

众人合唱：

三伏天刮寒风，

庄廓里阴沉沉。

狂风暴雨愁死个人，

好日子没过一天整。

受苦人的心上疼，

好比伤口撒了盐。

抬起头来问天神，

官府阿门者这样狠？

【时间】白天

【地点】财主家门外

【场景】远山，田地。

牡丹在地里锄草。财主和财主婆坐在大院门口的太师椅上喝茶，监督牡丹干活。

女声伴唱《脸蛋上哪来的泪水》：

天没有云彩雨没有下，

牡丹上哪来的露水？

爹没打来娘没骂，

脸蛋上哪来的泪水？

男声伴唱：

苦菜苦在菜心上，

人心苦在心尖上。

班布牡丹才成亲，

天上降下大祸殃。

女声伴唱：

班布孤身逃他乡，

牡丹被抓来抵账，

财主心狠如虎狼，

牡丹的眼泪似河淌。

男声伴唱《泪涟涟地想了》

清凌凌儿的长流水，

当浪浪地淌了。

热吐吐地离开了，

泪涟涟地想了。

牡丹独唱道：

担水给的是三棱的扁担儿，

尖底子桶；

砍柴给的是没刃的镰刀，

和草绳绳；

做饭时给了半碗面，

还要叫我做出八样子饭。

担水的桶子不满了，

拿棍棒打；

柴砍少了拔头发，

做饭嫌淡有嫌咸，

掐得牡丹浑身是伤疤。

财主婆远远地呵斥道：

家雀的嗓门比天大，

下的蛋儿比枣核尕。

贼丫头快点干下，

活干不完别回家。

牡丹哭诉道：

胡麻结籽串连串，

蚂蚁上路山连山。

我的眼睛泪涟涟，

好比黄河流不断。

班布一去整三年，

没有音讯往回传。

阿哥睡觉可有毡？

早晨起来可有饭？

财主又恶狠狠地训斥道：

班布戴罪逃他乡，

如今死活没人讲。

云彩飘走没声响，

你还是早点断念想。   

牡丹唱起《乌鸦沟花儿滩》：

乌鸦沟花儿滩，

想你哭了十五天。

眼泪擦在袖口尖，

三伏天里晒不干。

一位男子急匆匆来到地头，对牡丹唱道：

你的阿娜捎话讲，

一天到晚把女儿想，

嫁给远乡阿门个样？

有时间的话娘家回一趟。

牡丹无奈地回答道：

蝴蝶飞不过山尖尖，

山羊翻不过黄土塬。

财主日夜盯得严，

要想出去难上难。

财主吆喝道：“不好好地干活，和外人闲扯阿门个？”

牡丹向财主请示道：

阿娜托人捎话来，

想我想得头发白。

桃花杏花又盛开，

牡丹离家已三载。

财主回答道：“你把三石五斗的芥子种完了，就让你回娘家。”

牡丹回头望了望广阔的芥子地，顿时愁眉不展。

财主和财主婆得意洋洋地走进院子。

牡丹抬头仰望天空，看见一群黑老鸹和白鹁鸽飞过，哀叹道：

天上飞的黑老鸹，

天上飞的白鹁鸽，

苦命的牡丹哈帮一下吧。

牡丹的话音刚落，黑老鸹和白鹁鸽便落下来，用长喙衔着芥子籽，一排排一行行地撒到地里。不一会儿，芥子全部播种完了。

牡丹又惊又喜，跑到大院门口，隔着墙向财主婆请示道：

老人家呀好心肠，

三石五斗芥籽全播光，

让我娘家回一趟。

财主婆隔墙回答道：

芥子种下不容易，

后头还要勤管理。

锄草收割榨成油，

再回娘家也不迟。

牡丹大失所望，沮丧地回到地里。

日出日落，风来雨去，牡丹忙碌的身影始终在芥子地里。

牡丹停下手中的活，望着成片的芥子唱道：

芥子杆杆发新芽，

遍地开出了金花花，

花朵落了结果荚，

一个人阿门着收回家？

牡丹抬起头仰望蓝天，没有看见一个黑老鸹，也没有看到一只白鹁鸽。她一边收割芥子，一边哭诉道：

天上的黑老鸹，

天上的白鹁鸽，

苦死苦活的牡丹，

盼着你们来帮一下吧。

霎时，成千上万的黑老鸹和白鹁鸽从远处飞来，忽噜噜地落下，帮助牡丹收割芥子。它们收完芥子之后又飞走了。

牡丹急忙跑到大门口，隔墙向财主报告道：

禽兽不懂理，

帮着牡丹收割芥子，

求东家有善意。

财主走出院子大门，看到成堆的芥子不禁吃了一惊，又命令道：

推磨拉碾子

磨不完三升面的麦子

休想去休息。

牡丹哀叹地唱道：

冬去春来又一年，

干不完的活，

受不尽的苦。

捎话的男子又来到地头，对牡丹唱道：

三年时光又过去，

不见牡丹回娘家。

阿娜盼女急瞎了眼，

一次次托我来捎话：

天上的老鸹，

地上的蚂蚁，

给牡丹帮上个忙呀，

月亮月亮照个亮呀，

星宿星宿做个伴呀，

叫牡丹回一趟娘家来呀。

牡丹站在大门口，恳求财主婆道：

老人家呀好心肠，

家里地里的活全干光，

可怜我娘家回一趟。

财主婆恼怒地回答道：

后院养了一只狗

皮厚肉少骨架瘦

啥时屁股流清油，

你就往你的娘家走。

牡丹听罢，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伤心地大声哭起来。

捎话的那个男子走过来，给牡丹出了一个好主意：

夜里到伙房擦油壶，

偷偷留下一勺油，

明早塞进狗屁股，

看她嘴里阿门个说。

牡丹急忙点头答应。

（光线暗淡片刻又明亮起来）

牡丹牵出一条健壮的看家狗。

财主婆从房子里叫出来，看到狗屁股里流出油，一时哑口无言。她愣了半晌，跺了一下脚，恶狠狠地唱道：

贼骨头，

给你一天时间娘家走，

去了赶快往回走。

牡丹一时间感叹万分：

牡丹离家十八年，

头一次允许娘家转。

头上的盖头成线线，

身上的衣服成片片，

裤子成了破条条，

没有脸面回娘家。

财主婆撇了一下嘴巴，答复道：

门背后看去，

有咱们人手的破毡帽，

你戴上着去。

后院里看去，

有咱们人手的破皮褂，

你穿上着去。

马棚里看去，

有咱们人手的破褐裤，

你裹上着去。

炕旮旯里看去，

有咱们人手的破杭其，

你踏上着去。

【时间】白天

【地点】野外

【场景】黄土山沟，蜿蜒小路，破旧窑洞

牡丹独唱：

一道道梁来一道道沟，

紧赶慢赶往前走。

衣裳破烂不遮羞，

不能走大路呀小路走。

汗水淋淋满头油，

牡丹的心中有盼头。

在小路的另一头，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班布。

班布独唱：

躲避官府流落外地，

难逃抓丁又服了兵役。

东奔西颠十八年，

没有亲人的半点消息。

趁人不备藏在柴草里，

辗转流浪回故里。

牡丹看到前面出现一个男人，顿时慌乱起来，左顾右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山脚的旧窑洞里。

班布发现女子的行踪可疑，便跟随她来到窑洞门口，小心地问道：

谁家女子单独行？

定是有了急事情。

衣衫破烂不成形，

定是可怜的穷苦人。

需要阿哥帮一手，

阿妹只需丢个音。

牡丹背过身去，独唱道：

阿哥无事快快行，

莫要耽误好事情。

富人出门戴金银，

穷人赶路双脚行。

衣衫不整难见人，

黄土窑里避一阵。

班布听到女子的声音有点熟悉，急忙上前仔细察看。衣衫褴褛的女人原来是自己的妻子牡丹。

班布大叫道：“牡丹！”

牡丹吃惊地回头看，愣了一下才认出男人是班布：“班布啊！”

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牡丹含羞独唱《庄子里你就是盖盖》：

葱白袜子葱白鞋，

葱白拉缝下的腰带；

身材不大脸又白，

庄子里你就是盖盖。

班布深情地独唱《近看尕妹是牡丹》：

远看黄河是一条线，

近看黄河是一个海边。

远看尕妹是个藏金莲，

近看尕妹是个牡丹。

牡丹哭诉道：

离开你十八年，

财主打我打折的棍棒堆成山。

我浑身淌下的脓血足有三大缸，

伤疤的痂痂能装三大箱。

班布气愤地唱《阿哥要豁出个命来》：

铁匠们打个刀子来，

皮匠们捎个鞘来。

尕妹妹拿出实心来，

阿哥们豁出命来。

牡丹感激地独唱《血痂儿结在嘴上》：

雨点儿落在石头上

雪花儿飘在水上。

相思病得在心肺上，

血痂儿结在嘴上。

班布独唱《心离开了肝花是不活》

干柴湿柳架一盆火，

火离开了柴是不着。

尕妹是肝花我是心，

心离开了肝花是不活。

男女声二重唱《两个牡丹》：

两牡丹一条根，

好牡丹，

要长在门前的土哩。

两个身子一条心，

好夫妻，

要走个长远路哩。

突然，天空中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大地颤动，大山摇晃。牡丹发现窑洞摇摇欲塌，急忙全力将班布推出窑洞口，自己却被垮塌的黄土掩埋了。

班布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情急之下昏倒在地上。

雨过天晴。

班布苏醒过来，急忙爬起身，四处寻找牡丹。他既没有找到窑洞，也没有找到牡丹。眼前的土堆上长着一棵叶子碧绿花朵洁白的牡丹。

牡丹的歌声在空中飘荡：

黄土掩埋了牡丹，

阿妹变成了牡丹花。

活着不能一搭里过，

死了还要成一家。

班布这才明白了。他踉踉跄跄地跑到牡丹花前，仔细地端详着盛开的白色花朵：

牡丹花儿艳，

原来是我的心肝。

丢下我孤单单，

今后可怎么办？

牡丹的歌声：

我做了白牡丹，

你说阿门个办？

白天怕人看。

天黑下又孤单。

班布围着牡丹花转了又转，突然变成了一只蜜蜂。蜜蜂展开翅膀，在牡丹花瓣上翩翩飞舞。

班布伴唱道：

我成个小蜜蜂，

带给你甜蜜蜜。

白天围着你，

不站地漫“少年”。

黑夜落在花丛里，

陪着你一起看人间。

牡丹和班布二重唱道：

月亮和星辰在一起，

蜜蜂和牡丹永不离。

幸福和公道在哪里？，

撒尔塔人盼着好光景。

乡亲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深情地唱道：

尕妹们快来花儿唱来，

不唱花儿时牡丹阿门开哩？

唱得白牡丹白着耀人哩，

唱得红牡丹笑着破哩。

遥远的地方传来主题歌《阿哥的白牡丹》。

男声独唱：

白牡丹白来者耀人哩，

阿哥的白牡丹，

红牡丹红成个火哩吔。

尕妹是牡丹者我摘哩，

阿哥的白牡丹呀，

玉石的瓶儿里献哩。

女声独唱：

黄牡丹黄来着赛金哩，

阿哥的白牡丹吔，

紫牡丹紫来着破哩。

阿哥是牡丹者我摘哩，

阿哥的白牡丹吔，

尕妹是绿叶者配哩……

【剧终】